林浅的脚尖点在湿滑的青苔上,药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荡。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尽,露水打湿了她素色的衣角,她却毫不在意,身形在崎岖的山径上异常轻快。她离开医仙谷了,师父的话犹在耳边:医术悬壶济世,闭门造车终是空谈。
她喜欢这条下山的路。空气里有草木的清气,混着泥土微腥的味道。她的手指偶尔拂过路旁探出的药草叶片,触感冰凉湿润。前方传来溪水淙淙的声音,林浅的脚步更轻快了,打算去溪边补充些水囊。
绕过一丛茂密的灌木,视野豁然开朗。然而,溪边那块熟悉的平滑青石上,并没有预想中跳跃的水光,反而横卧着一个突兀的、沉重的东西。
是一个人。
林浅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立刻停下脚步,警惕地打量四周。山风穿过林梢,发出沙沙的轻响,除此之外,一片寂静,只有溪水不知疲倦地流淌。她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。
那人面朝下趴伏着,一动不动。深色的衣袍浸透了溪边的泥水,更显出几分沉甸甸的狼狈。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,一道狰狞的撕裂伤,皮肉翻卷,边缘泛着不祥的青黑色,几乎能看见下面森白的骨头。血迹早已凝固发黑,混着泥污糊在衣服和伤口上,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、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混杂在一起,扑面而来。
“这人……”林浅眉头紧锁,迅速放下药篓蹲下身。她伸出两指,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人颈侧。
指尖下传来极其微弱、几乎难以捕捉的搏动。
还活着!
林浅立刻动手,小心地将这具沉重的身躯翻转过来。一张沾染了血污和泥泞的脸庞露了出来。即使被狼狈覆盖,也掩不住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。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,剑眉即使此刻也带着一种倔强的弧度。昏迷中,他的身体依然绷紧,像一张随时会断裂的弓。林浅的目光落在他胸前,那里似乎也有几处深色的洇痕。
“伤得好重。”她低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这人身上的伤绝非寻常跌打损伤,更像是被极其凶戾的猛兽利爪撕裂,或者……某种蕴含可怕力量的法器所伤。而且,那伤口边缘泛起的青黑,隐隐透出中毒的迹象。
她迅速搭上他的腕脉。脉搏沉涩微弱,时断时续,生机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更让她心头一沉的是,指下的脉象极其古怪,一股狂暴炽热的力量在他经脉深处横冲直撞,如同困锁的凶兽,与他本身的生机激烈冲突,将他推向崩溃的边缘。
“不能再耽搁了。”林浅果断做出判断。当务之急是止血、清创、护住心脉,否则别说那股狂暴的力量,光是失血和感染就能立刻要了他的命。
她打开药篓,动作麻利地取出几个小巧的瓷瓶、一包银针和一个水囊。先用水囊里的清水小心翼翼地冲洗伤口周围的污物,动作尽量轻柔,避免二次伤害。伤口深处嵌着细小的碎石和腐叶,她用干净的布巾蘸着一种淡绿色的药水仔细清理。药水接触伤口的瞬间,昏迷中的人身体猛地一颤,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,眉头痛苦地拧紧。
“忍着点。”林浅轻声说,手下动作不停。清理完毕,她打开一个深褐色的小瓶,将里面淡金色的粉末均匀撒在狰狞的伤口上。这“金创断续散”是医仙谷秘传,药粉接触血肉,发出轻微的“滋滋”声,原本缓慢渗出的暗红血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、凝固。
紧接着,她捻起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。凝神静气,指尖轻弹,银针精准地刺入男子胸口几处大穴。针尖入体,她手指捻动,将一缕精纯温和的真气顺着银针渡入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,试图护住他几近枯竭的心脉,同时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,暂时隔绝那股在他体内疯狂冲撞的狂暴力量。
做完这一切,林浅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她不敢有丝毫松懈,再次搭上他的脉搏。那狂暴的力量似乎被银针暂时压制住了一瞬,虽然依旧汹涌,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冲撞心脉。微弱的生机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了一块浮木,暂时稳住了。
她松了口气,这才有心思仔细端详眼前这张脸。即使昏迷,也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冷硬与威严。他是什么人?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,倒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溪边?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狂暴力量又是什么?
林浅的目光落在他紧紧攥着的右手上。即使在重伤昏迷的状态下,那只手依旧死死握着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轻轻掰开他的手指。
掌心空无一物,只有深深的指甲掐痕,几乎嵌进了肉里。
她默默地将他的手放回身侧。算了,救人要紧,这些疑问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。
日头渐渐升高,驱散了林间的薄雾。林浅守在旁边,不时检查他的脉象,调整银针的位置。她取出一颗“回元丹”,用清水化开,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,一点点喂进去。丹药入口即化,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。片刻后,他灰败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好转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林浅背靠着溪边一棵老树,药篓放在身侧。她看着溪水流动,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,心思却全在身旁这个陌生而重伤的男子身上。师父说山下人心复杂,但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:救活他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丹药起了作用,也许是那几针暂时稳住了局面,林浅再次探向他脉搏时,发现那原本濒临断绝的生机,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、但持续存在的搏动。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,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消失。
就在这时,她搭在他腕上的手指,清晰地感觉到那微弱的脉搏猛地一跳,像是被什么惊扰了。
林浅立刻低头看去。
昏迷中的男子,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。他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挣扎,试图挣脱那无边的黑暗。紧皱的眉头锁得更深,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。
终于,那紧闭的眼睑,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!
林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,屏住了呼吸。
《霸道龙王爱上神医的我》林浅欧阳魃阳魃天章节目录精彩阅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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